前言：看了@阿赋 给凤凰夫妇画的手书被狠狠甜到了，好多小细节都很喜欢，也给我那个以凤凰夫妇为原型但是坑了800年的小说提供了点儿灵感，哆哆嗦嗦摸完了2000字的小片段，来B站停车。

(资料图片)

【正文】

夜深如墨，静若湖泊，楚军帐内，一星声响也无。偶然风过，撩起篝火朵朵，浮起涟漪碎沫。小兵站在篝火旁，松油味儿一个劲儿地往鼻子里冒，闷闷的，又暖呼呼的，火焰一跳一跳，就像离家从军前遇上的那场秋雨。

那年收成不好，谷子麦子往官府一交，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到过年。老爹想想，还是带他上山里碰碰运气。谁曾想，山豹野猪没遇上，秋雨倒先下来了。父子俩找了处洞穴，把地上的残枝败叶搜罗搜罗，也燃起一小把火，就此过夜。火苗一跳，又一跳，看得小兵眼神惺松起来，头靠长矛，渐渐下坠。

“噗啪，噗啪——”闷闷的脚步声，百夫长踩着草鞋，沾了一脚泥走来，恰好撞见摇头晃脑的小兵，一手挥下来，直中小兵脑门：“恁咋嫩困哩？小秦帅亲自带兵去偷袭别个，不着哪个时辰回来，等着接应哩。恁睡着了，耽误军机大事，回头就拿你是问。”

小兵被呼了巴掌，还没反应过来，百夫长又指着一旁依旧灯火通明的军师帐道: “军师醒着，恁也好意思睡? ”

小兵终于醒过来了，他摸摸脑袋， 低下了头，嘴里都忍不住嘟嚷道：“元帅自己武功天下第一，哪次夜袭伤着了一根毛，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。”

“恁还强嘴——”百夫长刚想多说几句，一阵哨声划过夜空，撕开了湖泊的宁静。“小秦帅归营——小秦帅归营了——”口令一叠叠，从军营口一直传到营帐中心的篝火旁。百夫长连忙带上毡帽，立正站好，发出口令：“列队——前进！”

消息早已传到军师营帐里，欧阳军师忙不迭从帐中出来，急急地往大门去了。亲兵卫士数十人早已站起来，围在百夫长身边，一并跟上前。

小兵站在篝火旁，远远地看着自家元帅从马上被扶下来，卸了半边盔甲，一手扶着胳膊，另一手好像拿着些什么。“不得了，连小秦帅都伤了，这次的敌人着实狡猾得紧啊……”小兵心中暗自思量，眼见着元帅被扶着，一路走来，被扶进军师的营帐内。火光摇摇晃晃，照得元帅的脸煞白，看得小兵胆战心惊。但元帅手上拿着的，可是一株桃花？他揉揉眼睛，只当是自己眼花，又看一眼军师营帐。一团团黑影跑来跑去，顺着帐篷透出来，倒像是小时候，人走街串巷来的皮影戏。忽然，一个身影遮住了皮影戏，原来是军医韩慈。他药箱半挎，掀开营帐，加入到那一串皮影里。

“怎么摔成这样? ”韩慈进到营帐，看着那白袍银盔的年轻人。往日里威风凛凛的白袍，如今沾上了泥点，正被欧阳军师亲手卸下，挂在一旁。秦家元帅杀遍千军万马，到底只有十七岁，此时因为吃疼，一双星目半眯起来，却不答话。副将施吉在一旁，只将眼神一瞟，韩慈才留意到，军师那张方案，往日里堆满了兵书，此时却有一枝桃花，映成满屋春色。那花不足二尺长，却有两枝附于旁侧，并立而生。枝上花团锦簇，夭夭灼灼，几乎将绿叶遮得严实。这花开得好，让韩慈想起前日，无意间听见欧阳军师与小秦帅的对话。

“二哥，”欧阳军师轻声问道，她一贯这么叫，“你可见过我云州老家的九重葛？那花儿能开得满山满壁，像云霞火烧一般，好看极了。可惜，这里看不到……”

“还能为啥！”施吉急吼吼地插了句话，“喏，若不是回来路上看见这株桃花，元帅也是突然发疯了，定要去摘，谁想到，雨天路滑，一没留神摔谷里了。若不是这样，也不于闹到这时才回来。”

韩慈一面拿药，却看小秦帅躺在榻上，虽面色煞白，嘴角似笑非笑，有些得意之色。那边厢，十三岁的相府千金，孤身逃家从军，此时也两年有余。当日不敢见血，现在却坐在小秦帅身旁，轻车熟路地卸下另外半边盔甲，掀开底衣，用沾了热水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清除血污。只是她一言不发，紧绷着脸，见了韩慈，才微微行礼，说道：“韩大夫，请您上药吧，我都清理干净了。”说罢，欧阳军师便想起身，让至一侧，却不想，小秦帅偏用左手拉住她衣襟，低声道：“小妹，你坐这儿。”

欧阳军师只用那双桃花眼瞥了小秦帅一眼，看似想发作说些什么，却又忍住了，只是坐到了榻边一张矮几上，恰好能让小秦帅拽住她衣襟，又不至于影响韩慈上药。韩慈小心靠近，只见小秦帅双臂尽是些擦伤，右臂处尤甚，大臂上方皮开肉绽，几乎见骨，韩慈稍稍敷点儿疮药，他便倒抽了口冷气。见他如此，欧阳军师面上表情也绷不住了，赶忙问道：“韩大夫，这不打紧吧？”

韩慈捏捏碰碰，心中早已有数，一面上药，一面答道：“左臂的伤尚且无碍，偏是右臂这处，看着不像摔伤，倒像是……”他见主帅眼神稍变，又见欧阳军师一脸恳切，迟疑了会儿，还是道出实情，“鞭伤。这次怕是遇着劲敌了？”

“哼哼，元帅，俺老施可说了，”施吉在一旁，总算是松了口气，“你这烂借口顶多瞒得住军师，能瞒得住老韩吗？你们可不知道，今日元帅探营，遇着一个黑炭头，哎呀呀，那叫一个能干。”说着，他便比划起来，“你看，白日里，元帅使剑，那黑炭头使鞭，这么砸下来，元帅这么一挡，谁想到他耍诈，那一棍子就砸到元帅胳膊上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欧阳军师一双桃花眼，如秋水微波盈盈，只瞪着小秦帅，面露嗔色，狠狠地往小秦帅额头上戳了一指头，好一会儿，也就只说了个“你”字。这一指头戳下去，小秦帅反倒出声怪叫道：“哦哟哟，原先不疼的，这下可疼了。”见欧阳军师莞尔一笑，他方轻声道：“本想许你与众将士暮春返乡，回云州同看九重葛，如今看来，怕是得耽搁好一阵子了，只能以这点无主桃花赔罪，可爱深红爱浅红？”

“你都伤成这样，就别跟着杜少陵学舌了，”欧阳军师瘪了瘪嘴，想到了什么，转头道，“韩大夫，元帅重伤的缘故且留在这顶帐子里，莫要与旁人知晓。倘若问起来，只道是折桃花摔的。”韩慈登时明白，站起身来，举手唱了个喏，方才继续换药。小秦帅也招呼施吉：“老施，你即刻去找老许，捎我口信，让他好生查查，今天白日那黑面战将究竟什么来历。”施吉点头，行礼称是，说罢便离了营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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